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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阴婚

作者:被堵的烟囱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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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叫周玄,今年刚从一所三流的技校毕业,由于一直找不到工作,不得已,只好回到老家这里来,帮爷爷守起了老本行。

    我家经营的行业是卖香烛和纸钱,说得不好听,就是专门做死人生意的,从我曾祖父那里算起来,已经有四代人一辈子都在和花圈棺材打交道。

    干我们这行的,算是走了“偏门”,平时基本都很清闲,下午五六点钟的时候,我便准备收摊了。

    我正收拾着摊位上的东西,怀里的手机却突然亮了起来,提示我收到了一条短信。

    这个点,谁还会给我这个屌丝发短信,该不会是10086提示欠费的吧?

    打开手机,屏幕上显示出一个电话号码,居然是我舅舅的,信息的内容很仓促,只有短短几个字,却惊得我下巴都快要掉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“陈睿死了,速归!”

    接到消息,我坐不住了,当即关了店铺,推出摩托车,风尘仆仆地赶回舅舅家。

    我外婆家人丁不旺,只有一儿一女,大的那个是我妈,剩下小儿子留在老家靠耕地养活一家人,也就是刚才发来短信的舅舅,至于死去的那个陈睿,则是他唯一的儿子。

    舅舅家所在的村子是整个县里最贫穷的村落,封闭、落后,连条像样的马路都没有,很不好走,等我赶回这里的时候,已经快要深夜了,还没跨进村口,我便听到了我舅妈那哭天抢地的惨嚎声。

    到了舅舅家,我发现陈睿的灵堂已经搭建好了,除了村里那一帮庄稼汉子,竟然还有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,正围在我舅舅身边,也不知在说些什么。

    “周玄,你来了。”

    刚把摩托车停好,舅舅便赶紧朝我走了过来,抓着我的手说道,陈睿去了,咱家就只剩下你一个主心骨,舅舅还有急事,马上得出去一趟,灵堂里的事情,可就全都托付给你了。

    说完这话,我舅舅便招呼着几个同村的汉子离开了灵堂,像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一般。

    瞧见他步履匆匆的样子,我大感好奇,按理说儿子死了,他这做老子的非但不在家里操持,反倒带着人跑到外面去,这事可真古怪。

    我没顾得上多想,这里这么大的摊子,总得有人操持,赶紧换了一身衣裳,跟着忙活了起来。

    守夜的时候,舅妈哭得晕了过去,由娘家人照看着进了里屋,只留下几个本家的人,稀稀拉拉地坐在桌子上打麻将。

    夜里人不多,我赶紧把我妈拉到了一边,低声问道,“怎么回事,陈睿半个月前不是还好好的,怎么突然就出了这种事?”

    我妈红着眼圈告诉我说,“还不是因为他自己不争气!年纪轻轻的学什么不好,非要跟人出去赌博,这不,在麻将馆里输了钱,跟几个地痞打起来了,结果挨了几刀,当场就……”

    她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,陈睿是她内侄,也算半个儿子,发生这场意外,她的精神状态也不好。

    我赶紧把她也送回了里屋,一个人坐在外面抽烟散心,没过多久,却听见远处的马路上传来一阵喧哗声,接着就看见我舅舅扛着一个大麻袋,在同村几个庄稼汉的护送下火急火燎地跑回了后院。

    “舅,你这是……”

    我不知所以,指着他肩上的麻袋问道。

    “伢子,这事你别管,替舅舅操持好外边的事情就行了!”

    舅舅似乎不愿意多言,看了我一眼,匆匆扛着麻袋走进了最里面的一件小黑屋,将麻袋丢进去后,虎着一张脸进了里屋,就再也没出来。

    我看见他身上居然带着伤,非但额头上有个肿块,手上似乎还流了不少血。

    我不明就里,打算去问那几个陪着舅舅一起出去的同村人,谁知道他们似乎全都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,竟然各自散去了。

    这事搞得我心里很是郁闷,不过当务之急,还是应该先把我表哥的丧事办好,再多的疑问,只好留到这事过去以后再说。

    又过了几个小时,连那几个陪着守夜打牌的本家也开始熬不住瞌睡了,三三两两地往外走,没一会,整个灵堂里除了我之外,变得空空如也。

    我一看手机,发现这时候已经快要凌晨三点了,正打算找个角落眯一会儿,刚坐下,耳边却传来一阵很沉闷的撞击声。

    咚!咚咚!

    这断断续续的声音传遍整个灵堂,显得很是突兀,我惊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,还以为是我表哥诈尸了,仔细一听,却又不像,反倒是从我舅舅扔麻袋的屋子里传出来的。

    “奇怪了,那麻袋里究竟藏了什么东西?”

    在好奇心的驱使下,我摸到了那间小黑屋,瞧见门上插上了一把铁锁,估计是被我舅舅锁上的,里面正传来一阵十分虚弱的求救声,

    “救命,救命……求你们放过我!”

    有人在里面!

    听到这求救声,我便再也坐不住了,找来一把梯子,翻墙进了黑屋子,好在舅舅家的房子比较老旧,是用土坯和瓦片盖起来的,房梁上有个洞,翻过去不算吃力。

    进了屋子,我将手机掏了出来,借着手机散发出来的光芒一看,发现那被我舅舅封了口的麻袋居然自己在动,而之前那呼救声也是从里面传出来的。

    解开麻袋,一张惊慌失措的女人的脸浮现在了我的眼前,模样还算俊俏,只是发白的脸上哭得梨花带雨,瞧上去十分凄惨。

    “你是谁?怎么会在这里?”

    我吃惊地看着那女人,眼珠子瞪得比牛还大。

    打死我也不会想到,我舅舅连夜跑出去搬回来的麻袋之中,居然藏着一个女人!

    “大哥,我求你救救我,我是被这家人绑来的,他们……他们非要我嫁给一个死人,还说是要拿我配阴婚!”

    那女人看见我,就如同快要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,死死拽着我的胳膊,苦苦哀求道。

    “什么,他们要拿你……!”

    得知这个消息,我被震惊得差点说不出话来,扫视眼前的女人一眼,结结巴巴地说道,

    “你先别急,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。”

    女人一边哭,一边对我说起了这件事情的缘由,从她哭哭啼啼的讲述中,我总算搞清楚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。

    原来这女人姓李,叫李雪,家就住在邻村,原本早已由她父母做主要嫁给我表哥,为这事,她家还收了我舅舅三万块钱的彩礼钱,等着过玩年就办喜事。

    我们这县太穷,也偏僻,乡里人就更加愚昧,许多孩子的婚姻大事往往只能依靠父母做主,类似这种“父母之命”其实很常见。

    李雪的父母私自做主,要将她嫁给陈睿,这事引起了李雪本人很大的抵触,毕竟这十里八村的,几乎家家户户都晓得我表哥是个烂人,除了喝酒打牌,偷鸡摸狗的事也没少干。

    好在今天中午听到我表哥的死讯,李雪也算松了一口气,本以为是老天爷开了眼,终于让她可以名正言顺地摆脱这个流氓。

    哪知到了夜里,我舅舅居然带着一大票人,就这么明目张胆地闯进了她家,说是钱也花了,现在没有反悔的余地,李雪必须嫁到陈家,就算陈睿死了,也得绑过去走一趟阴婚!

    农村人重男轻女,李家人收了钱,又舍不得还回去,只能硬着头皮点头答应,眼睁睁把女儿送进火坑。

    李雪当然不愿意,我舅舅就是在那时候受的伤,被挣扎的李雪用剪刀给划了道口子。

    听完整个过程,我当时就傻了,实在想不到我舅舅一个庄稼汉子,居然能干得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来。

    让陈雪跟陈睿结阴婚,这不等于要毁掉人家一辈子吗?

    没有丝毫犹豫,我决定要帮助这个女人逃出去,不料刚替她解开绳子,大门就被人砰地一脚砸开了,我回过头,却看见我舅舅铁青着脸,手里正操着一根扁担堵在门口。

    “你快走!”

    我赶紧冲过去抱住了我舅舅,对那女孩大喊道。

    “周玄!”

    见我居然主动冲上来抱住了他,舅舅额头上的青筋顿时蹦了出来,指着我大骂道,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,你对得起你表哥吗?

    “舅舅,你这是犯法的,我这么做是在帮你!”

    我使劲抱着他喊道。

    “格老子的,谁拦我揍谁!”

    我舅舅这时候估计已经气晕了,红着眼珠子踹了我一脚,操着扁担便朝我头上打了过来。

    乓!

    闷响过后,我的两只眼睛便往外冒出了星星,双膝跪在地上,直接晕了过去。

    这一扁担直接让我在外婆留下的老宅子里躺了一天,最终也没能救出那女孩。

    第二天夜里子时,就是阴婚举行的时辰,我被舅舅的几个本家人看管着躺在床上,心中焦急不已,正在这个时候,却有一道惊慌的大喊声从屋外传了进来,

    “不好啦,陈家那女人死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