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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 警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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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听到楚扬的话,我愣了下,然后突然笑起来:“你又不怪物,怎么会吃我!”

    楚扬挑眉,笑的很有深意,然后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,立刻羞红脸低下头,几秒钟之后我像是弹簧一样弹起来:“那你还是送我回家吧!”

    我站起来就往门口走,楚扬伸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,轻轻一拉,我就倒在了床上,他也顺势在我旁边侧躺在,一手从我胸前压在我身体左侧的床上,一手用手肘撑着床歪头看我。

    “说过的话可不许反悔,刚才你说要留下来陪我的。”

    我愣愣的看着他的脸,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孩子,而且他坏笑的样子更加好看,看着看着我就脸红了,脸滚烫滚烫的,都能煮鸡蛋了。

    楚扬看我把脸转向一边,他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转头看他,脸上依然带着坏坏的笑容:“你喜不喜欢我?”

    这下,我更害羞了,呼吸都有些不稳。

    看我不回答,楚扬着急了:“快说,你到底喜不喜欢我?”

    我害羞的点点头,那个时候的喜欢就是很单纯很干净的喜欢,不掺杂任何一点邪念,就只是觉得和他在一起特别开心,特别幸福。

    好久都没有等到我的回答,楚扬着急的用手在我肩膀上一下一下的划拉,我咯咯的笑着躲避,越是这样,他就越是划拉的厉害,我实在受不了了,立刻求饶。

    “快说!”楚扬继续催促我。

    我认真的看着楚扬,我妈是站街女,现在又杀了人,一年多了,半点消息都没有,我们心里都清楚的知道,但谁也没有提过,我不知道楚扬对这件事的看法,很多次都想问问,可又不敢把这件事挑明,很多事情心里知道和说出来完全是两码事,事情一旦摊开了说,就可能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。

    可我必须赌一把,我不想我和楚扬之间有任何芥蒂,而且还是这种事,毕竟我现在的名声真的很不好,我不想楚扬跟着我一起变臭。

    “楚扬,我妈……”

    楚扬突然撑着手臂坐起来:“身上黏糊糊的都是汗,你休息下,我先去洗个澡。”

    我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,呆愣愣的看着楚扬站起来走去卫生间,眼泪还是没有忍住的掉下来,他知道我要说什么,所以提前打断了我,他其实是介意的,而且很介意,我该怎么办,我该怎么办,我不想失去楚扬,可我没有办法摆脱这个名声,她是我妈,是我亲妈,无可替代的!

    我蹲在地上靠着床沿,抱着膝盖哭,因为害怕楚扬会听到,就极力的压着自己的声音,憋的满脸通红,整个脑袋都是麻木的,几乎要断气了。

    卫生间里的水声突然停下来,我慌乱的擦掉眼泪,站起来走到窗边,虽然有些麻,但还是努力的忍着,楚扬从卫生间出来,他还没开口,我立刻低头从他身边冲过去,他伸手要抓我,手指只是碰到我的手臂并没有抓到,我立刻躲进卫生间关上门,眼泪又掉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猫儿,你怎么了?”

    楚扬在外面敲门,我紧紧的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来,好久才平静下来,但声音还是不能控制的哽咽:“没事,就是觉得身上有汗味,洗洗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楚扬没有再说话,我侧头听着外面的动静,可什么都听不到,或许他现在还站在门口,只是我无法猜到他在想什么。

    我打开淋浴,水声淹没我的哭声,我输了,果然摊开了说只会加重我们之间的心结,该怎么办,以后我和楚扬之间的距离是不是会越来越远?

    越想越难过,我真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,为什么要提这件事呢?以前我不知道站街女是什么意思,更不知道我妈和那些男人在房间里干什么,但是现在我都清楚的知道,一个用自己身体做的交易的女人是被人唾弃,被人不耻的,我妈清楚的知道,可她还是这么做了,我突然觉得好恨她,以前只是觉得她的工作让人讨厌,可从来没有想过会这么严重,她是我妈,她臭了,我就要跟着她一起臭,可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。

    我没有洗澡,只是洗了把脸,镜子里的我眼睛和鼻子都很红,看一眼就知道刚哭过,我没有出去,就靠在卫生间墙壁上,墙壁很凉,但是却没有我的心凉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楚扬看我一直不出去,就在外面敲门问我怎么还没有洗好,我慌忙关掉淋浴说已经洗好了,马上出去。

    打开卫生间出去的时候,楚扬正靠在卫生间门旁边的墙壁上,手里还夹着一支烟,我皱起眉头,他才十五岁,根本不应该抽烟的,我想阻止,但还是忍住了,我有什么资格管他呢?

    楚扬伸手按在我眉间:“不要皱眉,会长皱纹,不喜欢我抽烟吗?”

    我点头,他将烟丢进垃圾桶:“好,以后再也不抽了。”

    突然之间我们两个就沉默下来,变得无话可说,我很尴尬,一直低头坐在床边用力的搅手指,楚扬还是和刚才一样靠在墙上,双手插在口袋里,酷酷的样子,我不敢抬头看他,鼻子酸酸的有点想哭。

    他走过来拉住我的手,深深的吸口气:“不早了,赶紧睡觉。”

    我僵硬着身体被他拉着躺进被子里,我们谁都没有脱衣服,虽然我们都未成年,但是身体也已经开始发育,也懂得男女授受不亲的话,所以他只是让我枕着他的手臂,轻轻的把我抱在怀里。

    第二天一早,我睁开眼睛的时候,楚扬已经起床了,他脸上的伤还是很明显,所以笑嘻嘻的告诉我刚好可以不用回家,带我去游乐场玩。

    我从来没有去过游乐场,连想都没有想过,而现在楚扬却要带我去,我激动的手都不知道该放哪了,这种感觉你们肯定无法体会。

    因为昨晚打架,我和楚扬身上都有血迹,我们要偷偷溜回去换衣服,我的四个姐姐都是晚上上班,白天休息,而楚扬的父母也都要上班,回去应该不会被发现。

    昨晚的事情我和楚扬都刻意的忘记了,所以今天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一起相约出去玩,但是老天似乎并没有这么轻易的放过我。

    我家楼下不知道为什么聚集了很多人,我和楚扬担心会遇到他父母,就偷偷的避开他们溜回家,约好一会儿在小区门口会面,不见不散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怎么了,我上楼的时候心里特别忐忑,感觉好像有事发生一样,我家在三楼,刚到三楼楼梯拐角处,我就看到穿着睡衣的丽丽姐靠在墙边抽烟,地上已经扔了好几个烟头,而青青姐和燕子姐坐在台阶上互相抱着彼此,两人脸上都是泪。

    她们是在因为我一个晚上没回来而担心我吗?

    我立刻愧疚的低下头跟她们道歉,说我不该夜不归宿。

    丽丽姐将烟头丢在地上用力踩灭:“你说你昨晚没回来?”

    “是!”

    青青姐突然从楼梯上歪歪扭扭的走下来抱着我嚎啕大哭,我手足无措的站着,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,她们三个中只有丽丽姐最为冷静,所以我也听到她用近乎残酷的声音说秀秀姐死了,她从楼上跳了下去。

    以前,我总觉得死亡离我很远很远,即便是听到我妈杀人了,我都没有觉得死亡离我很近,可现在秀秀姐死了,那个从来没有上过学,却一直喜欢学习,每天都让我教她认字写字的秀秀姐竟然死了,为什么?为什么她要跳楼,难道我们现在的生活不好吗?

    后来我才知道,我们现在的生活对于我来说很好,可对于四位姐姐来说并不好,她们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我建立一个正常的不受打扰的家,让我能像其他孩子一样体面的上学,而她们背后的心酸只有她们自己知道,就连我都毫不知情,直到秀秀姐用死亡给我一个血淋淋的警告。

    我追问丽丽姐,秀秀姐为什么要跳楼,可她不说,丽丽姐不说,青青姐和燕子姐自然也不敢说,她们只是抱着我哭,哭的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。

    警察取证之后断定秀秀姐是自杀,就拉走了她的尸体,一直到最后我都没有再见到她最后一面,青青姐告诉我见不到最好,见到了,就会一辈子做噩梦,可我固执的认为,就算是做噩梦,我也想见她最后一面。

    可终究还是没能如愿,几天之后,我和三个姐姐一起去警局带回秀秀姐的骨灰,我手里捧着骨灰盒,心里难过的像是被水淹了,第一次明白死亡是什么。

    死了,就什么都没有了,所以我要好好活着,就算受再多的委屈和伤害,都要好好的活着,因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,死了,就只剩下一小把骨灰放在这个小小的骨灰盒里,段时间内还能被人记着,可时间一长,慢慢的就从记忆力被消除。

    和楚扬的约会自然是泡汤了,当我再想起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五天,好几次我都想要去找他解释,可始终都提不起勇气,而楚扬也没有找我,我想,他应该在生我的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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