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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七章意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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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憋了老久的辛回天,节骨眼上搭了一句:“是,大嫂,这叫是可忍孰不可忍!”

    盛老夫人愤然道:“待我来问他,是不是争了名还想要命?若这是天刀的意思,我就叫天刀永世不能做人,如是这后生自己的主张,我盛家上下一十九条性命便摆在这里,看他如何收了去!”

    一边的盛浪知道这一问很可能便会露出马脚,他赶忙拦着道:“娘不必问了,这姓吴的正是安着这么一条狠心,妄图将我盛家大小斩草除根,鸡犬不留,此等冷血之辈,何须与他徒费唇舌?围而歼之,最为快当!更何况他还吞吃了七鬼丹”。

    盛老夫人肥胖的两腮往上吊紧,眼皮下的肌肉不住跳动,声音亦变得尖锐了:“倒是看不出,表面上这么一个敦敦厚厚的小伙子,却偏有一副蛇蝎心肝,他伤了你爹与辛大叔,原是较技之后的惯常结果,我本已不打算追究,以免仇怨越深,更落人一个输不起的话柄,然而此子竟不以挫人名声、扬已锋芒为满足,犹待进一步流血残命,这种不留余地的恶毒心态,却是断断不可原谅,他要欺盛家无人,我就要他知道他算什么三头六臂!”

    盛浪暗中高兴,表面上仍然一派委屈之状:“娘说得是,姓吴的虎狼其性,决非善类,若不抑止他的凶焰,则血刃之下,我等何得幸免?不是我们嗜血好斗,这乃是保命自卫的唯一手段啊……”

    辛回天紧接着道:“大嫂且请回避,此处之事,大哥与我、沧浪两儿自有担当,必对大嫂有以交待!”

    盛老夫人狠狠瞪了无悔两眼,气恼之中还带着几分婉惜:“真想不到,卖相如此憨厚的一个年轻人,居然是一尊凶神!”

    说着,她无声的叹了口气,正待朝回转,突然又停了下来,道:“至始至终,那小伙子可不是没开过口,我差一点就疏忽了,对,好歹我也该亲自问个明白,他要真要有这种恶毒存心,便是生死自找,怨不得我们”。

    盛老夫人回走几步,尚及发话,盛浪已往他老娘面前一站,笑道:“娘,你赶快回去吧,这里有我们就行了”。

    他这一举动,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,自己把自己给卖了,盛老夫人面孔一沉,嗓门都变了调:“这件事为娘一定要分个清白,问明底蕴,把事情曲直作个论断,一则不让你们父子背上以众欺寡,血手逞凶的骂名,二则说不定可以消弥争瑞,止息杀伐!”

    盛浪黑脸泛赤,犹自争辩:“娘,这怎么能怪我?原本定好的做法……”

    盛老夫人连老公的帐都不买,儿子则更不在话下,她猛一把推开了盛浪,发起主母的雌威来:“住口,给我滚到一边去,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!我老太婆不哑不瞎,更不是白痴,怎么一回事我自己辨得出,你这畜牲再要多嘴,我便家法侍候,到时别怨为娘的不给你留脸面!”

    于是,盛沧暗扯了乃弟的衣角,抛了个眼色,盛浪这才悻悻退下,一边嘴皮翁动,不知在嘀咕些什么。

    事到如今,连盛南桥都不能再加拦阻,辛回天就益发没有辙了,他深知自己这位大嫂外和内刚的脾气,不动无名便罢,一朝真个起了性子,什么麻烦都敢担当,而且没有了断决不甘休。

    盛南桥表面是一家之主,威严十足,遇到节骨眼上的事,却也不得不听他老婆几分,盛南桥皆是如此,他做兄弟的还有什么皮调?

    盛老夫人走前几步,清了清嗓子,丰腴的一张满月脸上却是毫无笑容,她上下端详过无悔,口气带着几分僵硬:“你说,你是叫吴什么来着?”

    无悔微微躬身,不亢不卑的道:“启禀老夫人,在下吴小海。”

    盛老夫人“嗯”了一声,吊起双眼道:“方才,你也听到我们家的人说的话啦,说是你打谱乘着拔旗夺魁余威,把心一横,要对我们盛家人来个赶尽杀绝,鸡犬不留?”

    无悔神情异常端肃的道:“上有天,下有地,老夫人,我吴小海可以对着天地发誓,若是我有一星半点这样的恶念,便叫雷电殛之,神人诛之,这种莫名其妙的企图,我连想也没想过!”

    盛老夫人重重的问:“此言当真?”

    无悔正色道:“老夫人,在下所陈,句句全是实情,请老夫人明鉴,如果在下有意逞凶,为什么却一直站在这里不采行动?为什么任凭府上诸位再三污蔑并无答辩申诉?”

    盛老夫人仔细的道:“你倒告诉我,为的是什么?”

    无悔用极其诚恳的语调道:“在下至今未曾施以横暴,乃表示在下根本无此居心,在下既然无此居心,则事实胜于雄辩,又何须加以争论?在下默而以息。府上诸位却不依不饶,大有置之死地而后快之意,群舌滔滔,皆是欲加之罪,还望老夫人洞察秋毫,勿使鲜血溅流于误解或栽诬!”

    盛老夫人寻思片刻,又道:“如你所说,为何事毕之后,你仍未离去?”

    无悔苦笑道:“府上诸位环伺四方,去路已绝,若是强闯,必得动武见血,在下就是基于此项考虑,才再三容忍,不便突围。”

    盛老夫人头也不回的提高了声音:“沧儿,这吴小海口中所说,可是实情?”

    盛沧目光垂注地面,脸上表情复杂,迟迟疑疑好半晌没有答出话来。

    盛浪怒瞪了他兄长一眼,抢着道:“一派胡言,完全是昧心之论,你老人家休要听他瞎扯混论”。

    盛老夫人怒道:“我不是问你,你少给我罗嗦,沧儿,你是怎么啦?莫不成碍着谁吓得你变聋变哑了?为娘在问你的话,你没听到?”

    憋了这一阵的盛南桥,闻得浑家语中带刺,老脸上难免有些挂不住,他干咳一声,沉沉的道:“老太婆,你不是包青天,难道说还真要把咱们家的侧院当成公堂,在这里铁面断案?你管的事未免多了点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