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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一章 黄粱梦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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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三十一章 黄粱梦断

    摩托车漫无目的的行驶在路上,黄逸尘和林天涯两人都没有说话,过了很久,黄逸尘才开口道:“天涯,谢谢你,我们哥两今天找个地方喝一杯!”

    “兄弟之间说谢就见外了,黄大哥有事我当然义不容辞,何况是这种举手之间的事情!”林天涯找了家名叫‘夜色’的酒吧停下车后,要了个包厢,点了两瓶白酒,林天涯给柳如媚打了个电话,叫她在清泉公司里面等他后就和黄逸尘一起走进了包厢。

    白酒很快端了上来,两人一人拿了一瓶,没有用酒杯什么的,直接对着瓶口就喝,两人都没开口说话,一瓶喝完了,林天涯又叫服务员送来两瓶,然后两人继续提着瓶子猛喝,在第二瓶酒快要见底的时候,黄逸尘被呛了一下,咳得撕心裂肺,咳过之后黄逸尘盯着林天涯道:“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?”

    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,你想说我就认真听,你不想说,我问了也是白问不是?”

    “有些话我闷在心里好久了,这些年来,我一直都在忙忙碌碌的过着,其实不是我多有奋进心,而是当我闲下来的时候,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一些事情,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,所以我时时刻刻都在找事情做着,只有这样,我才能够感觉自己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...”

    林天涯没有接话,他静静的听着。

    黄逸尘接着道:

    “很久之前有个男孩, 他是一个很幸运的孩子,因为他是整个家族同辈中最小的男孩,其他的那些哥哥姐姐们都大他太多,所以他集所有人的宠爱于一生,他是大家心中的宝。他也是一个不幸的孩子,因为他没有同龄玩伴,他的幼年时光,大多数都是在自虞自乐中慢慢蹉跎...

    他的幼年时光早已模糊不清,只能从母亲的只字片语中了解,他只知道很小的时候,他就是一个活泼好动的孩子,由于他没有玩伴,所以他自小就养成了一种独立自强的性格。

    他好动,他要强,他无赖...可是那些都已经模糊。他的记忆是从七岁那年开始...

    那是他七岁那年的夏天,由于家人都去忙活了,他一个无聊的堵着水塘(他家在农村,住宅旁边有条小溪),这时候他听到狗吠声,向家里看去,发现来了客人,原来是他姑姑带着个小女来他家了,他跑过去叫了声姑姑后就对着小女孩现宝,小女孩却撇了撇嘴跑开了!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姑姑的小女儿......

    不过,他始终是个聪明的孩子,他做了几个鬼脸,就把小女孩逗得咯咯笑个不停。没过多少时间,他就和小女孩成为了很好的伙伴。从此,他的人生发生了转变!

    在和小女孩的交谈中,他知道了她叫琴子,她比他大几天,她要他叫她姐姐,可是他坚决不从,因为此事,他和她争论了好久.....于此,他认识了她!

    在他和她的玩乐过程中,他发现她懂的很多东西他都不懂,他问她为什么那么厉害,她告诉他说那是书上说的还有老师教的!

    自那以后,他在心底暗暗发誓,以后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学习,一定要懂得比琴子多,好在她面前表现,让她夸奖自己!

    几天后,姑姑带着琴子走了,他就开始抓着母亲教他读书写字!就这样,他在妈妈的怀里开始学习起了算术和不太标准的汉语拼音!他的人生,开始了一段新的旅程......

    七岁那年的冬天,他去了姑姑家,在那里,他和琴子玩的不亦乐乎!他教她如何堆房子,如何打珠珠,如何捏小泥人...她教他怎么样做算术更简单,怎样画画,怎样去认识生字...

    就这样,在他们幼小的心灵里,从此埋下了深厚的感情......

    八岁那年春天,他开始走进人生的第一站---小学学堂,由于他性格活泼开朗,人又聪明伶俐。所以他很受老师同学们的欢迎。因为他小小的心灵中有着努力学习的想法,所以在别的小朋友都在肆无忌惮的玩乐时,他却一个人悄悄的做着算术题!

    期末考试,他拿了全级第一,成为了老师家人眼中的天才宝贝,同学们心中的小小老师!他没上幼儿园,也没上过学前班,可是,他凭着自己的努力,就这样一路高歌,直到小学四年级......

    那一年秋天,他刚满十一岁,准备上五年级,琴子就在那个时候来到了他家。她穿着一套白色的羊毛衫,头上扎着高高的小马尾。看着她那粉嘟嘟的脸蛋,和那因为他得了奖状而嘟起的小嘴,他高兴得直想大喊大叫!

    她对他说她升学考试没考好,决定回来从五年级复读。就这样,他们走在了同一起跑线上!

    十二岁那年的春天,琴子又来了他家,由于是农忙时节,所以他和琴子一起去帮忙大人们干活。他们合力提着一篮子洋芋,奔跑在泥土之间,忙的不亦乐乎,他看着她那飞扬的马尾以及因为激动而粉红的脸颊,第一次他的心跳止不住的加速......

    他和她经常共同吃着一碗饭,共同喝着一碗汤,她吃剩下的饭,他帮她解决,他喝不了的汤,她替他喝掉!

    他和她之间,仿佛没有任何隔离一样,他们就如同一个共同的整体!

    就在那个春天里,他们两人一起去找另一个玩伴,也就是他们的表弟凯子,他们三人都是同年生,但他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,她又是女孩,所以,虽说是表弟,但凯子的个子却是最大的,嘴巴也是最刁的,当然了,家庭条件也是最好的!因为凯子家里有电视电话,而他和她家都没有......

    由于受到电视的影响,凯子比较早熟,所以经常在琴子面前说一些暧昧的话,做一些挑逗的动作,那时候的琴子很纯,纯得就如同一张没有任何墨迹的白纸。自然的就有点排斥凯子。

    琴子对他说,对女孩子不能耍流氓,不能说她不喜欢听的话,否则她就不喜欢了!于是,他把琴子的话牢牢的记在了心底!

    他是一个聪明的男孩,他同时也是一个小心谨慎的男孩,他怕她会因为他说错什么而生气,他怕她因为生气不理他,所以他在玩皮的同时也时常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......

    多数地方盛夏的烈日如同火灼般痛苦,但是,他的家乡并非如此,在这个寸金寸土的时代,他的家乡仍然有着大片大片的草原,用来给村里面的百姓们放养畜牧!

    十二岁的那个夏天,他和琴子一起上山去放牛,在那火灼般的烈日下,他和她紧挨着坐在一起,有时候互相清数手指上的锣印(指纹的形状,指纹呈椭圆形称为一锣),尽管不知道已经数过了多少遍,他们依然数的兴致勃勃;有时候他和她又拿着扑克一起打牌,然后输的那家就向赢的那家提出问题,且必须如实回答!(你没看错,就是输的向赢的提问题,俗称倒怪噜)

    在之后的两年里,琴子经常和他混在一起,他们只要有机会,总是腻在一起玩乐,从不分时间,不管地点....只是,每当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时,心灵深处才感觉到无比的失落和彷徨!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受,只是觉得有时候鼻子酸酸的,想哭......

    他和她之间,没有任何什么事情是对方不知道的,他的秘密也就是她的秘密,她的心事同样也是他的心事!他们把快乐和忧伤都给彼此完全的分享着!

    时光如流梭,转眼间他已经迈进十四岁的门坎,在那个春暖花开的季节,他没有心情去理会满山灿烂的美丽,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快要到来的升学考试之上!虽然他的成绩一直很好,但他从未松懈过,因为他要做她心中最出彩的那个人......

    他们在一起的时候,他和她经常的一起做些无聊的小游戏,然后以此来相互打赌,赢的一方可以向输的一方提出任何要求,只要是能够完成的,双方不得以任何借口拒绝!那时候的他们是如此的纯洁,根本没想过提出什么为难对方的要求,他们只是觉得好玩而已......

    由于他精灵古怪,他赢的时候较多,所以她欠了他很多很多的要求,他说让她先欠着,以后想好了再提,她也没意见...其实那时候的他,已经默默的在心里想好了的,只是年少的他还不知道怎么样说出口而已!

    初中的生活是多彩纷纭的,但同时也是枯燥无味的,自从上了初中以后,他就离开了家成为了住校生。此后,他和她差不多要等放假以后才有机会相遇!但是,他们的感情却有增无减!

    在每一次的碰面中,他的心跳都特别快,他喜欢看她那粉红的脸蛋,喜欢看她那因为他得了第一名时嘟起的小嘴!

    他喜欢看她那努力装出的不屑神情,更喜欢看她偷偷翻看他的奖品笔记本时的样子。每当这个时候,他的内心就充满了甜蜜,因为他知道,他成功了她必然会高兴,只不过她从来都不在他的面前表示而已!

    时间如流水,转眼间就已经走了很远!不知不觉间,他们都上了初三!那一年,他十六岁,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,他慢慢的懂得了他对她的那种感情叫做‘喜欢’!

    可是,他从来都没想过要怎么样去喜欢她,也没想过将来会是什么样的生活,他的理想很简单,他唯一期盼的就是和她一起考取县城的重点高中,一起去住校,然后一起努力学习,最后一起考个好好的大学!再一起去上大学......他没去想长远的以后,因为,只要她陪在身边,他觉得世间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!

    初三的生活是充满了紧张和压力的,因为整个县城参加中考的学生超过了5000人,而县城一中却只招收500人!想要在众多的学子中脱颖而出,他就必须要加倍的努力!

    寒假期间,他去了她家,看着她那失落而又憔悴的小脸,他的心里感觉是如此的疼惜!可是,他却不能给她分担压力,因为他也希望她能考上县城一中,能够在以后的日子和她一起共同奋进......

    终于,他和她迎来了人生之中的第一次挑战---中考!他怀着满腔的斗志,义无反顾的走进了考场,用他最热切的恒心去迎接这一次挑战!

    中考过后,他整天无聊的在家中呆着,心中老是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,他不清楚是什么原,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要离他而去似的!

    录取通知书发放的那天,他第一时间赶去了她家,他想第一时间知道她的情况,可惜,得到的却是一个令他晕眩的消息-----她没有考取县城的重点高中,甚至连普高也没有录取..........

    他不清楚是如何离开她家的,他只知道,内心深处一直空落落的,茫然不知所措!

    八月,不知不觉间已开始淫雨霏霏,他背着沉重的书包,带着家人的希望,踏上了县城的求学之路。

    在军训期间,他得到了一个震奋人心的消息,琴子决定重新复读初三,准备下年考县城的重点中学,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,他的全身就充满了动力,他兴奋异常的努力完成着各项训练任务,在其他同学哀声报怨的时候,他却是如此的精神饱满......

    高中的生活是单调乏味的,在县一中那众多的优秀学子中,他的成绩只能处在中上游!在那压力重重的环境下,他的成绩始终难以前进一步,虽然他拼尽了全力,可是小乡村走出去的他始终难以追上那些天之骄子的步伐!那一段时间,他的心简直沉到了谷底!

    可是,只要一想到要不了多久,她就会来陪自己一起度过,他的世界又充满了活力!

    在这种煎熬而又孤独的拼搏过程中,他的成绩终于在蒸蒸日上!高一上半期结束,他带着全班第八名的成绩回到了老家。虽然成绩不是很理想,但他相信,只要再努力,一定会考的更好,他一直都很相信自己,因为他有自信的资本......

    春节期间,每个人都将自己的身心放开,尽情地吃喝,尽情地玩乐,而他,却成了一个异类,他没有和亲朋好友、兄弟姐妹们一起去疯狂,而是将自己关在幽静的小书房里,一个人认真的复习着各科知识!

    不知不觉间,春天悄然来临,他为了等待她的到来,又开始了风雨兼程!希望的种子在他的心里悄然萌芽,为了迎接她的灿烂,他不曾停步浏览过路边的风景。

    当别人都在卿卿我我花前月下时,他执着而坚定的守候着,因为他的心早已停留在了她营造的港湾......

    他为她执着,不需要理由,也不需要说明,他的内心只盼望着能够和她一起携手走在夕阳之下的日子早点来临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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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在那漫长的等待中,他给她写了一封很渣的信,(之所以渣,是因为他从未写过信),他要她五一黄金周的时候来找他,信发出去之后,就没有了音讯

    很快的,黄金周来临,他回到家中,怀着激动的心情等待着,一天、两天...直到三天后,她仍然没有出现,他的内心深处由希望变成了失望!

    四号的早晨,他以为她不会来了,所以他就背起书包,怀抱着满身的失落。一步一步的离开了乡村老家,坚定而又执着的回了学校。可是,有个词叫做天意弄人,在他离开后一个小时不到,她却带着满心的欢喜来到了他家......

    高一结束,刚刚一放暑假,他没有来得及回家就怀着激动而又忐忑的心情去了她家,因为他真的很想早一点看看她那粉红的脸蛋,早一点知道她的考试结果,早一点聆听她那甜美的嗓音.....

    那一次见面,他和她都很高兴,在他的要求下,她和他一起去了他家。他们没有坐车,而是徒步走上了去他家的崎岖山路!

    那天,他和她走在烈日炎炎的小路上,共同撑着一把小花伞,他们一起走过芳草芬芸的山野,一起穿过一望无迹的松树林,一起爬过巍魏高山,一起走过长满禾苗的田野.........

    从早晨走到月亮高高挂在天边,他和她一起走了几十公里的山路,最终,他们终于走到了他的家里!

    那个夏天,是他最开心的日子!在那个闷热的夏季,他和她一起去地里干农活,看着她挥汗如雨般的可爱模样,他的内心充满了温馨!在那比人高的玉米林里,透过缝隙看着她那俊俏的脸颊,他的心,久久难以平静...........

    微微的一个眼神,他的心里就莫名的兴奋;轻轻的一声问候,他内心就充满着快乐的甜蜜!

    他和她一起生活了半个月,由于他的父母没在家住,那半月里,是他一生中最难忘的时光,他们晚上经常看电影超过凌晨三点,然后第二天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去地里干活!在那半个月当中,他一直对她很尊敬。那时的他,还没听说过禽兽和禽兽不如的故事,也不懂什么叫欲拒还迎......

    他只知道她不喜欢那些暧昧的语言,也不喜欢对她行为上的不规矩,他时刻都在照顾着她的感受!也许那时候的他在她的眼中就是个傻蛋吧!但他毫不在乎,他在乎的只是她的感受!

    某一天,她告诉他说有人在追她,他默默的看着她那漂亮的脸蛋,没发表什么意见,因为他想说的话还说不出口......

    她离开的那一天,也没有去坐车,他送她走了很远的路,他们一直在走,在路上,他用他那沙哑的声音,给她唱了很多的歌,她也一直在静静地听着。半个月中,他没问她考得是否理想,她也没说,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,只不过,这一次的默契是如此的压抑.......

    时间在悄无声息的流逝,距离高一新生开学的日子也越来越近,在苦苦的煎熬下,他最终还是怀着困惑不安的心情去了她家。

    可是,迎接他的,却是一个晴天霹雳.......她走了,走得无声无息,据说去了海边那个美丽的城市。他不知道她离开的原因,也不想知道!他脑海里不停的回荡着他们要一起上学的誓言.......

    那一刻,他的心痛的无法呼吸;那一刻,他是多么的想追着她的脚步而去;那一刻,他构造了无数个春秋的美梦彻底破碎;那一刻,他多想用深情的眼神去缚住她的心.......可是,他知道,她走了,走得是如此的措手不及!

    来不及去陪她走一程,来不及去问她什么叫永恒,甚至来不及哭出声音,她就远离他而去......

    那一年,他十七岁;那一年,他人生中第一次喝醉;那一年,他懂得了什么叫给你希望后再让你失望的痛苦;那一年,他明白了有一种痛,叫做撕心裂肺.........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