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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 大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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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此刻的吴林,看什么都像是恶魔,稍有点儿大动静,都能直接抽过去,颤颤巍巍的朝前慢慢的挪着步伐。突然身边草丛猛然窜出一庞然大物,吓的吴林直接瘫倒在地上,心中想着赶紧跑,两条腿不争气的打着摆子,丝毫提不起半点力气。

    “我要死了么”吴林闭上了眼睛,等待着被凶兽撕裂身躯,咬破喉管的那一刻我会不会感到痛,父亲跟二毛子会出现救我嘛?我就这么死了……想着想着就有点儿迷糊,紧咬着牙关,这样应该就不会太痛……

    等待对吴林来说就是一种煎熬,周围再次陷入了安静,但是血腥味却是很浓重,而且很近,转头绝对能看到,但是吴林不敢,他怕,吴林害怕在哪一瞬间自己就永远闭上眼睛了。

    双手紧紧的纂着,祈祷着上苍让这该死的凶兽离我远点儿。无疑这是徒劳的!

    血腥味越来越浓,吴林心跳已经到了极限。浑身颤抖着,心里祈祷凶兽别是个小口的家伙……

    突然一条带着浓重血腥味儿的轻轻地舔在了吴林的脸上,吴林紧绷的神经突然就放松了,心道:“总算是解脱了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我死了?”人在放松的时候感官是很敏感的,吴林也不例外,这舌头上的血腥味儿让吴林再次回过神来,这舌头却舔的更加欢畅了,吴林缓缓睁开了眼睛,眼前的景象使得吴林心里一阵暖流趟过。

    “大黄,大黄是你……哈哈”吴林睁眼看到了大黄说不出的开心,有一种他乡遇故人的感觉。大黄摇着尾巴舔着吴林的脸,吴林立马起身双手顺着大黄的脖子来回的抚摸。绝望中的喜悦比千金值钱。摸着摸着狠狠亲了大黄额头一口!

    突然大黄猛然挣脱了抚摸,脖子上的毛发瞬间像钢针一样直立,吴林吓了一跳,大黄要咬我……。然而大黄却是在吴林松开手的瞬间,整个身体横跨在吴林身上,将吴林骑在了身下,月光下大黄侧着身子,感觉到大黄很警惕,像是一头威风凛凛的狮子。

    “嗷呜……”一声狼嚎,吴林这才看清楚了周围的状况,那是一双双泛着寒光的眼睛。玄狼,狼族中最凶恶的狼群之一,甚至懂得使用战术进攻猎物。“一,二,三……”八双眼睛,这意味着吴林跟大黄被包围了。

    “嗷呜”又是一声狼吟,八匹狼像是接受了命令一样,齐齐低着脑袋,行成一个小型包围圈,慢慢朝着吴林收缩,有一匹没动,眼珠泛着红芒的那匹,大黄不停的转着身子,依然将吴林骑在身下。吴林突然意识到要被玩儿死了,进林子只拿一把柴刀就等于找死。然而现在就连柴刀都丢在了刚才栖身的位置。

    一匹狼朝着大黄长着血盆大口就扑了过来,大黄更是敏捷,在那头狼动的同时高高跃起,直接从狼的头上飞了过去,吴林心中暗骂:还以为你要保护老子,一动真格丫就逃跑,要是我活着能回去就把你杀了吃肉!然而令吴林想不到的是,大黄越过那狼之后直接冲着狼王冲了过去,瞬间一狗一狼纠缠在了一起,月光下似乎一口咬住了狼王的耳朵,狼王双爪猛然朝着大黄的脑袋拍去,啪的一声,大黄脖子上登时鲜血直流。

    但这并不影响大黄的速度,大黄挨了一击,顺地一滚,一口咬在了狼王的前腿上,狼王两条后退狠狠的踩在大黄肚子上,大黄松了口,一个翻身又朝着狼王脖子上咬去,狼王也是同样开口,就像接吻似的咬在了一起,战力似乎持平,都奈何不了对方,只是大黄体型上略微吃亏,时间久了怕是也得落了下风。

    一狼一狗斗的正狠,大黄也无暇估计吴林,剩余的八头竟然去了两头观战,而吴林这边就悲剧了。手里也没家伙事儿,等屎也是死,逃跑也是死,虎视眈眈的六匹狼包围圈越来越小,分分钟就能将吴林撕成碎片。吴林突然起身将几头狼吓的退了几步,吴林心中大喜,看来老子还是有点尿性的,这狼崽子竟然怕我。

    吴林不知道的是,狼之所以退,是因为本性多疑,但是从来没有说那个狼团在猎物跟前退缩过,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,吴林这家伙不是不怕狼,而是以为狼怕他。然后又猛然蹲下,然后又起身,跟做蹲起一样,其实吴林是在地上摸石块什么的,哪怕是棍子也行呀好歹能壮壮胆子不是。

    起初这些狼还能随着吴林的动作小退几步,到的后来,竟然都是一副好奇的眼神,就好像眼前有个大傻逼跟你说我是大傻逼,你说你怎么想!

    动物都是有耐性的,耐完了性那就得吃肉了,吴林看着自己脚下的双角灵鹿,这鹿肉指定比自己肉好吃,但是自己胜在肉质新鲜啊。情况不容吴林多想,一匹狼动了,紧接着第二匹……六匹狼都动了。而吴林懵了。特妈的说上就上,只见一匹狼猛然将吴林扑倒,伸头朝着吴林脖颈狠狠咬了下去。其余几匹咬着双角灵鹿往边上直拖,开始了美餐。

    千钧一发之际破空之声响起“嗖……噗”一支利箭没入了满嘴獠牙的狼头,腥臭之气熏得吴林头晕目眩,恨不得将苦胆都吐出来。

    “小娃娃,让你别瞎跑,知道厉害了吧”呵斥声传来,吴林双手用力推开了趴在身上的狼尸体叫道“毛子叔,我错了”声音尽是悔意。

    二毛子点点头道:“小林子,你竟然没有被吓哭……还没尿裤子,有你爹的尿性,哈哈哈”说着手起刀落斩了狼头,将狼头挂在腰间朝着狼群扑了过去,狼群何其聪明,但见这汉子腰间所挂的是同伴头颅,纷纷退身,缓缓退到了狼王附近。

    狼王跟大黄皆是遍体鳞伤,猎狗终是不敌狼王,比狼王要惨的多,大黄的尾巴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,奄奄一息瞅着狼王,口中死咬这狼王脖颈下方,四条腿在地上乱抛,是想爬起来继续战斗,然而身体的硬伤使得它根本直不起身子。

    “大黄,松口”一声大喝响起,大黄条件反射性的松开了口中的皮肉。依然恶狠狠的呲着牙盯着狼王。狼王顿觉颈下一松虽然吃痛,但却闻到了危险的气息,动物的本能使得狼王哀嚎一声,朝着林中奔去,剩余的狼匹尽皆跟随,转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
    “父亲,我…………”吴林想解释什么,却又不知从何开口,毕竟自己擅自跑出隐藏之地,这才险些丢了性命。大黄怕是也活不成了。

    吴刚见儿子没事儿就没拿正眼看他,吴林心中感到无尽的失落,很不是滋味儿。吴刚快步走到大黄跟前,叫了两声:“大黄,大黄……”

    “它刚跟狼王搏斗过”二毛子的声音传到吴刚耳朵的时候,众人明显感到吴刚身子一怔,借着月光吴林依稀看得到父亲眼中的泪花闪耀,吴刚脱下了自己的衣服,撕碎成条状,包裹在大黄伤口上。喃喃道:“大黄你会没事的,我保证……”也不顾众人的劝阻,抱着大黄就冲出了人群往山外狂奔。

    吴林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,心里说不出的难过!

    “大黄是你父亲的好友,很能干,甚至比这里的任何人都强”二毛子眼神中尽是落寞。

    吴林听罢立马反口道:“呵呵,才不是,刚才狼群将我跟大黄包围。狼群一进攻大黄就跑了,根本就不管我的死……”活字还没说出口,二毛子厉声喝道:“小娃娃,你懂个啥,大黄要不是用命牵制住狼王,那狼王一声狼嚎,你早就见了阎王,大黄那是在救你,不是怕死,……”看着二毛子眼中的泪花,众人也都是一脸难过。

    “是啊,这里的每个人几乎都被大黄救过,要不是大黄我们坟头草已经快一丈了吧”三叔也是感叹道!

    此刻吴林心中翻起了巨浪,想起刚才大黄的一举一动,在我怕的要死的时候,是大黄带着血腥气的舌头柔软的舔着我的脸颊……我坐在地上的时候,周围出现了狼群,大黄立马将我骑在了身下……一匹狼跃空而起的时候,大黄挪了挪身子,猛然跳了出去,本身是可以踩着我的身子跳出去的,但是大黄没有…………越想越觉得大黄可怜,自己可恨,连脚下的双角灵鹿残尸都不要了,疯了似得朝着家的的方向狂奔!

    “对不起大黄……”

    众人商量着收拾了战场,拖着沉重的皮肉往回赶,此刻夜已经很深了!

    吴刚抱着大黄压根就没回家,直接朝着城里兽医馆儿去了。砸开了兽医馆儿的大门,深夜叨扰人家确实不合适,但大黄等不了那么久。开门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儿,一脸不悦:“大半夜的吵吵什么吵吵,还让不让人睡觉了”

    “大夫,求求您救救我朋友,求求你,银钱自是不会少了您的”吴刚哀求着说道!

    “哦,我这是兽医馆,你朋友是畜生不成”这老头儿调笑道,吴刚那管得了那么多,“先生请看”说罢,将怀中的大黄拖到了老头儿跟前。老头顿时一惊,大半夜的你拿着这玩意儿确实挺渗人的。吴刚满身都是鲜血,而大黄一身的黄毛已经尽皆变成了血红色。

    “快抱到我屋里来”老头儿也是爱动物之人,见吴刚用朋友两字形容这狗,心中不免微微感动,至情之人世间少有啊!

    吴刚将大黄在桌子上放好,老头儿掌了灯,查探起大黄的伤势。

    “与恶兽搏斗所致,伤口深浅不一,血手带这紫黑有中毒迹象,双耳破损,前腿骨折,八根肋骨骨折,尾巴断失,内脏伤势不清楚,八成是……”老头儿边看大黄边道出了伤势。吴刚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的!

    “先生您倒是赶紧治啊我求求您了”

    “待我准备准备,你帮我去拿东西”老头说着转身朝里屋走去,吴刚自是不敢怠慢,跟着老头儿一阵忙活。

    老头颤抖着双手缝合着大黄的皮肉,老头儿每缝一针,吴刚心里就痛一分,就像无数把钢刀插在心上一样。老头儿自言自语道:“这家伙真是皮实,都伤成这样了还吊着一口气,真真是奇了”吴刚听着恨不得将那狼头儿千刀万剐。

    一切就绪后,老头说道:“这狗先放我这儿吧,你且先回去,是生是死就听天由命吧”说罢重重叹了口气,抚了抚衣袖,示意吴刚离开。吴刚一步三回头的瞅着一动不动的大黄,心里说不出的烦闷,两行泪水发了疯似得淌着!

    恍恍惚惚的进了大门就见儿子上前问话:“爹爹,大黄呢?你把它埋了?”吴林怯生生的问道。

    “滚”吴刚怒喝一声回了屋子,在某种意义上讲大黄甚至超越了自己的儿子。

    “咣当”一声闷响,重重的关上了房门。

    “大半夜的抽什么疯呢这是”老爷子身披着衣服出门看了看嘟囔着又回来了屋子。

    吴林此刻也是心如刀绞,要不是大黄,自己恐怕早已命丧狼口!

    翌日清晨!

    天一亮吴刚就出了门,吴林也是一夜未眠,就等着父亲出门。

    吴刚到了兽医馆儿跟前,发现大门竟是敞开的,引门而进,吴林紧跟父亲的步伐进了兽医院子。就见大黄依然静静的躺在冰冷漆黑的木桌之上。吴刚越看越心疼,而吴林比起吴刚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
    “大黄”吴林颤抖着声音,对着大黄呼唤着!

    老头儿就坐在兽医堂的正中央,手中研磨着草药。听得有人呼唤这才抬起了头看向了这父子二人。吴刚听到儿子的声音,身子微微一顿,直勾勾盯着大黄,老头儿也是盯着大黄,因为三个人都看到了,大黄紧闭的眼镜似乎睁开眼睛看了一眼,随后卖力的想将头颅抬起来,然而就在这一瞬间,那稍有起色的脖颈猛然垂了下去……

    老头儿叹息一声,似乎明白了什么。暗自抹了一把眼泪,不曾被这父子两人看到。“抱回去葬了吧”

    吴刚悬着的心放下了,但是却揪在了一块。吴林瞪大了双眼显得不知所措,此刻的吴刚哭的像个孩子。缓步上前抱起了大黄,走出了院子。

    “先生,先生,大黄还有救嘛?”吴林目光中有着一丝祈祷!

    “小娃娃,人死如灯灭,何况你父亲的朋友,除非神仙下凡,否则一切都是枉然”老头儿说道!

    “真的有神仙嘛?先生”吴林追问道!

    “有的,有的,只要你找到了,就一定能救活大黄”老头许是看这孩子可怜,许是见多了生死离别,许是仅仅为了宽慰孩子吧!

    “可惜呀,少了尾巴,怕是投胎都不好找下家呀”说罢又是重重一声叹息。

    “先生,先生,您能跟我讲讲到底怎么回事嘛?”吴林拉着兽医老先生的衣袖不停的撒娇!“罢了罢了,我两投缘我就与你讲讲这里头的道道”

    吴林悲伤的心情略微有些好转,因为有了医治大黄的法子!

    “这人死了呀,有灵魂,世间万物都是,你要是做了恶事儿,那就得下地狱受苦,还不能投胎,若是缺胳膊少腿的那就更不行了,人都这样更何况动物啊”这老头意味深长的说道。

    “你不是说神仙能就活大黄嘛?”

    “天下万物来自于五行,五行又分金木水火土,每个部位都代表着不同的属性,少了零部件儿就算救活了那也是残躯,残躯就异于常人,不被人待见,那时候比活着更痛苦……所以呀得找回大黄的尾巴……”老头儿一副长篇大论将吴林侃的是晕头转向,蒙圈无边。

    “你懂嘛……”老头儿看着云里雾里的吴林。

    吴林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“不懂,不要紧,有空啊就常来看看我老头子,时间久了自然就懂了,去吧,我有些困了”老头一副恹恹欲睡的样子。

    吴林道是老头真心困了,这才起身告辞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