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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章 雪山之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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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正如黄剑人所述,楚天异自幼生在官宦之家,其父楚仁贵任礼部侍郎,他排行第五,四位哥哥当时只有大哥楚天佑,二哥楚天龙娶了妻子,在楚天异被温婉抓去雪山之前,二嫂苗金秀已有身孕。

    后来他在雪山一呆一十二年,四年前方才回家看望家人,不想物是人非,昔日的侍郎府,已成了一座空宅。

    大惊之下,四处打听,最后找到数年前的一位老家人,方知自他离家之后,由于楚仁贵最喜读书,家中藏书甚多,忽然被奸臣诬告,说他参与文字狱。

    当今乾隆皇帝最恨文字狱害人不浅,立刻下旨,把楚仁贵及四子皆斩首于午门之外,家人遣散,妇女子弟发配各地。

    以至弄得家破人亡,骨肉流离,幸得楚天异被温婉抓去雪山,以免遇难,楚天异知道详情之后,四处找寻家族子弟,不是客死异乡,便是杳无音讯,不想今日却找到了二哥的孀妻遗子,不免使他悲喜交集。

    二人哭彀多时,方才止住,楚天异拉过梁念君道:“二嫂,她叫梁念君,是小弟妻子,也就是你的弟妹。”

    苗金秀拉着梁念君笑道:“五弟可真有福气,娶得这样一位貌似天仙的弟妹”。

    又道:“声儿,快给五叔叔磕头,这孩子,平时倒机灵,怎么这会傻呆呆的”。

    凤声忙走上前,跪倒在楚天异面前,叫了声五叔叔。

    楚天异俯身捧着他俊秀的面庞,泪如雨下,说道:“二哥生前常给为弟提起,他若有子,定要让他习武练剑,杀尽天下为恶之人,小弟虽不才,定要培育声儿成材,方不负二哥往日的志向,想来二哥九泉之下,也应瞑目了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把楚凤声抱与怀中,一声长啸,啸声远远传出,震彻四野,百鸟乱飞。

    四人分别坐下,楚天异问起他们母子这些年的遭遇。

    苗金秀道:“当时老爷子他们五人被斩后,官兵进府拿人,我抱着凤声,穿了下人衣服,混在人群中跑了出来,知道京城已不能落脚,便一路南来。

    早年听你哥哥说郾城还有咱们家的故居,郾城知县张大人曾是老爷子门生,是老爷子一手提携的,就投奔他来。

    此人倒还知恩图报,先前把我们母子安在他家里,后来时间一长,多有不便,便搬来这里,亏得张大人不时周济,这日子也算不得太苦,声儿大了,我就更省心了”。

    说着轻抚凤声头发,眼中流露出做母亲应有的骄傲,楚凤声就回答她一个微笑。

    苗金秀忽又想起一事,问道:“想来你们也是多年的夫妻了,可有个结果?”

    梁念君脸上一红,微笑道:“倒是有个女儿,师伯给她取了个名字叫楚灵儿,今年八岁,也是顽皮得紧。”

    苗金秀笑道:“女娃也好,总比男娃强些”,与梁念君又说些家常。

    楚天异道:“小弟本欲回转雪山,既是找到了你们,我带你们去雪山吧?”

    苗金凤一怔道:“雪山,为何要去雪山?”

    楚天异于是就把离家后的种种遭遇给她说了一遍。

    苗金秀想了想道:也好,既然是这样,咱们就去雪山,只是张大人那里,需要知会他一声”。

    楚天异道:“这是自然,等我进城去拜会他一下,我们在城里还有八名弟子,这就把他们带到这里来,只是去雪山路途遥远,待我去给你们备辆马车......”

    曙光初现,夜色渐褪。

    在郾城城外的一条官道上,正行着一队人马,当前两匹枣红马上,端坐着一男一女,正是楚天异夫妇。

    后面八人八骑,乃是八名雪山弟子,当中一辆马车,车辕上坐着一个赶车的老汉,车内自然是苗金秀母子。

    原来那老汉是楚天异专门花了五十两银子雇的,准备把他们一直送到雪山。

    路上有说有笑,八名弟子依次名为乔娇儿、采薇、幽兰、灵雨、月华、飞絮、英舞、玉音。

    皆是梁念君自幼抚养最得意之徒,此时为行走方便,都换了男装,唯梁念君不肯,仍是女装打扮,楚天异只得由她。

    一路上长行一个月后,这一日已至兰州境内,众人贪看一路山川风景,不觉错过了宿头,正当傍晚,但见夕阳斜照,暮色渐垂。

    楚天异对众人道:“咱们疾行一阵,争取要在关城之前赶到城里,要不然就要露宿荒野了。”

    梁念君随口笑道:“露宿荒野又能怎样,咱们江湖中人,露宿荒野还不是家常便饭,难道还怕豺狼不成,如果真的碰巧撞上了,只怕它不吃我,我还要吃它呢!”说得众人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楚天异面有忧色,说道:“咱们习武之人倒没什么,只是恐怕二嫂凤声他们身子弱,经不得这夜里的潮气!”

    梁念君瞅了他一眼,便不再言语。

    玉音在八名姊妹当中年龄最小,与凤声相若,且最为调皮,极得楚天异夫妇宠爱,笑道:“师公,你老人家唱首歌给我们听吧,我保证大家都爱听。”

    楚天异尚未答言,忽见凤声从车中探出头来,这几日一路同行,他与众人已是熟稔,笑道:“玉音妹妹,你爱听歌吗,我给你唱好不好?”玉音小嘴一撇,嗔道:“小凤声,我比你大,你干嘛总叫我妹妹。”

    凤声拍手道:“不羞,不羞,你连自己生日都不知道,怎么就知道我比你小?”

    玉音眼圈一红,泪珠在眼眶中直打转,原来她幼时被父母遗弃,是梁念君把她养大,自是不知自己出生年月。

    凤声见他如此,自悔失言,忙道:“玉音姐姐,你别哭,我唱歌给你赔不是好不好?”

    玉音听他改口叫自己姐姐,不禁破涕为笑,道:“呸,谁哭了,我才不听你唱歌呢!”说着捂住了耳朵。

    又行了一程,但见前面有一座破庙,虽是年久失修,仍可避风雨。

    楚天异看了看天色,对众人道:“怕是赶不上进城了,幸好这里有座破庙,咱们就将就着住一夜吧。”

    打马走到马车前,对着车帘把刚才的话对苗金秀说了,苗金秀点头道:“就是这样吧!”说着带凤声下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