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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五章:何为术?何为法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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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周全与凌晨的赌局还在继续,幻妖塔内,凌晨端坐在地上,而人型怪就站在不远处,没有五官的脸庞似乎一直在盯着他。

    镇魔破灭...凌晨的精神仿佛都已经沉浸到其中,他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其中的内容。他仔细体会着这种感觉,意识都好像进入到了一个奇妙的地方。

    在这个地方,天空与地面都是血红色的,令凌晨都忍不住想到了葬仙谷中的血地。然而这里似乎比起血地更加真实,红的都变成了暗黑色,凄厉的鬼音幽幽地在这天地间回响,里面到处都躺着尸体。血红色身躯的食尸鬼在四处游荡中吞噬着尸体,由血液汇聚而成的大河奔腾万里,里面尽是无尽的冤魂。一团团由血液凝聚的不知生物从其中爬出,整个身躯都由血液组成,沾满了一地,只能模糊的看清是一个人型的生物。

    这里是亡者的世界,而一个人类就站在这条冥河的旁边,看着这条河流从第一层奔腾到最后一层,流经整个地狱和人间。

    他就这样站在那里,所有的食尸鬼和血色生物嘶吼着向他扑来。他站在它们的中间,一动不动,双眼中仿佛有星辰在幻灭,无数的武学功法在其中拆散又重组,令人看一眼就仿佛要深陷其中无法自拔。

    无数的地狱生物跃起,直到一只食尸鬼的爪子都快刺到他的喉咙处,他猛然一震,眼中的无数符文瞬间打散,然后一只手伸出,朝天一拳。

    仅仅只是一拳,就仿佛是引起了什么风暴一般,所有的地狱生物都仿佛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,疯狂的嘶吼着。它们的身体还浮在半空中,但在下一刻,一切都在一瞬间破碎,就好像是一面能够遮天的镜子在此刻跌入谷底,变成了粉尘。

    凌晨心神俱震,看着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他是领教过食尸鬼的恐怖,那种仿佛打不死的体质和可怕的恢复力令凌晨现在都历历在目。然而就是这样在地球上可以被称得上是顶级狩猎者的怪物,却被眼前这个男人一拳打成虚无。这得是多么恐怖的力量才能做到这一切?!

    仿佛是梦一样,原本嘈杂拥挤的地面此刻突然变得空旷起来,所有的地狱生物都被清之一空,而这一切的发生就简直是在瞬间完成。

    凌晨闭上眼,仔细回味着那个男人打出的道。这一刻他仿佛变成了那个男人,独自去面对这一切。

    幻妖塔外,广场上。

    与其他人不同,连长老心中并没有对凌晨的半分轻视,所以当看到凌晨进入到那种状态时,他是第一个发现的。而有此发现的他却是在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。

    “这是...入道的境界!怎么可能,他才研究这本书不过三个时辰,为什么就能达到入道的地步?!”而此时,周全的震惊的声音也响了起来,显然也是发现了凌晨的不对劲。

    和连长老一样,周全也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光幕中凌晨的一举一动。尽管他表面上轻视甚至嘲讽凌晨,然而这些都只是他的一个假象而已。他从来不会去轻视任何一个对手,一个他认为有资格做他对手的人,而接二连三的出乎他意料的凌晨,显然已经是有这个资格了。

    尤其是...现在凌晨入道了,就在不到三个时辰的时间内。

    何为入道?一本武学,一本功法,你要明白学会它,有的人需要三五载,朝悟晚练,有的人需要数十年,不得契机永不通明,而有的人,只需四五天甚至是数个时辰。而这些天才,就是通过入道,能够完美的体会到创造人在创造这门武学和功法时的意境,道法。这是与先辈大能的意境重叠,而重叠的程度有多少,全看这个人对于道的接纳力有多强,而对于那些百分百完全重叠意境的人,我们称他们为...先天道体。

    当然,入道仅仅只是能让你对于这门武学初有小成,不可能一挥而就。而就是这样,却足以让无数人眼红到流泪。万事开头难,一门武学若能初有小成只需要三五日,就已经要比那些没有这一切的人省上不知多少个日月春秋,更别说先天道体领悟武学的能力本就要比别人强上许多。

    功法阁

    功法阁作为学院最为重要的地方之一,在平日里经常是会有学员进出。然而今天不同,今天的功法阁显得格外的冷清,只有守门的老者盘坐在门前,其他学员们都去幻妖塔看那场赌局去了。

    老者的神识遍布整个学院,所以这里发生的一切都逃不了他的眼睛。他霍然睁开眼,陷入了沉思。

    “难道此子...就是传说中的先天道体吗?如此一来,凌晨成为第二个楚天鸣也是不无可能,一个先天道体,一个混沌仙体,这是天祐我五灵学院啊!”意识中,连长老的神识与老者对话着。他们的神识都极为强大,跨越这些距离的神识交流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。

    “不...不是先天道体。”老者沉吟了一会答道:“他身上道的波动还没有那么强,但是也差不多有着百分之九十的意境重叠。可以说极为接近了。”

    “百分之九十吗?!不是先天道体竟然还有那么高的意境重叠...你说.......他能被...那个地方的人看中吗?”连长老沉默了一会,突然说出了一个没头没尾的话来。

    “也许能,也行不能。我们唯一能确定的只有楚天鸣,其他的人...只能看天意了。”守门老者说完了这句话,又闭上眼,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。

    凌晨的意识中

    这是一片混乱的土地,暗红色的血液将地面染黑,天空没有太阳,有的只是浓云,腐蚀鸟和无尽的黑暗。这里是地狱第九层,这里有规则又没有规则,丛林法则在这里完美的体现了出来。强者生,弱者死。

    凌晨就好像置身于这里,他仿佛变成了那个男人,无穷无尽的地狱生物朝他嘶吼着扑来,要将这个不属于这里的生物撕成碎片。血灵,食尸鬼,腐蚀鸟,僵尸......凌晨仿佛没有看到这一切,他的眼中只有那道身影,脑海里浮现出关于镇魔破灭拳的一切法门。

    镇魔破灭,集人世间气息,汇百家之术,融会贯通,以灵化气,聚之于拳,此非道术,而曰道法。

    这是《镇魔破灭拳》中的第一句话,但什么是术?什么...又是法?

    食尸鬼的爪子已经碰到了他的衣角,周围是漫天的地狱生物。凌晨似乎都能看见食尸鬼獠牙下留下的血液,闻到腐蚀鸟身上带来的恶臭。如果等到这些地狱生物扑到了他的身上,那么他也依旧没能领悟到这门武学。入而不悟,也终究是功亏一篑。

    术?法?此时的一瞬间,凌晨仿佛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缓慢了起来。但他们明白这只是一个错觉,不是周围的一切变慢了,而是他变快了,思考的时间甚至能以毫秒来计算。他又想起了笑傲江湖中关于独孤九剑中的介绍,无招胜有招的最高境界,剑术是有形的,而剑意是无形的。独孤九剑能破尽天下武学,当真是靠那几术剑招吗?唯有剑意寄于剑身而融于剑式,才能算是真正的天下绝学。

    “形而无意乃为术,意而忘形方曰法。”凌晨此时心中一片通明,浪决之术,化灵为水,叠力而成,这便是术。镇魔破灭,一拳轰出,打出的不是拳,而是意境中的道,这便是法!

    他伸出手,握紧拳头,然后对着苍天一拳轰出,仿佛只是打在了虚无之中。

    然而,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崩溃,一切仿佛时光重回,流转到过去,重现过去的种种。

    它们在嘶吼,但它们的身体却在消失,以凌晨为中心,如同毁灭的武器像波纹一样在四周扩散,泯灭所有,扩散到地狱的深处乃至更深处,所到之地一切皆化为碎片。凌晨体会着这种感觉,尽管这并不是他打出来的,只是自己所形成的意象重叠,然而他明白,自己已经悟了,他明白了这门武学,终有一天他也能像那位前辈一样,一拳震灭所有的鬼怪,从地狱硬生生杀回人间。

    幻妖塔内,凌晨睁开眼站了起来,身上仿佛多了一丝说不明道不尽的韵味。他看向人型怪,而对方也好像是在看着他,他甚至能从对方没有五官的脸庞上读出赞扬的意味。

    “来吧,我已经准备好了。”凌晨深呼吸了一口气,右手握紧成拳,身上的那道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似乎变得更加飘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