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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 自我之旅(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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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终于挨到放学了,该来的也还是来了。

    王胖走过来对我不怀好意的笑道:“这不是我们的大英雄伍君吗,怎么还不走啊?稍一耽搁,这天很容易就黑了。既然你那么有种,那就和王胖我练练手呗。放心,我王胖怎么说也是条好汉来的,不会令你太为难,最多就是受点皮肉之苦而已。当然如果你怕了,现在给我跪下,磕个头认个错,说声对不起,我王胖可以既往不咎。不过以后见到我王胖了,记得要绕路走啊!否则哪天我手痒痒,你就是个人肉沙包了。不过到时你也别害怕,让我出出气便好!”

    这时玲儿立刻躲进了我身后,眼看又有哭了。我赶紧拍了拍她的肩膀,护在她身前安慰着说道:“玲儿别担心,也别害怕,哥哥和他们去去一下就回。你先回家,别让母亲担心了。如果母亲问我去哪了,你就说我和二叔玩去了。玲儿记住了,这件事千万别告诉任何一个人。回时记得别太贪玩了,快走吧!”。

    在我好说歹说苦口婆心下,连哄带劝中,玲儿才依依不舍的抓起书包走了出来。走时还不忘再望我一眼,心中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走了。看见玲儿走了,我也安心了,也无后顾之忧了。便对王胖冷笑道:“你有什么招尽管放马过来,如果我伍君哼了一声,那我就是个龟孙!反之,如果你不敢动手,你就是个真正的胆小鬼,一条只会乱吠的狗!”

    王胖对着他身后那两小跟班说道:“大宝、二宝你俩可得为我作个证明啊,这可是伍君自找的。我王胖可是正当防卫,可不是在欺负人哟!为了给我们的大英雄表达下敬意,你俩也帮他拿下书包呗。既然都正主发话了,还等什么那就走吧,去我们表演的舞台——学校操场后面吧!”

    那两人听后也立刻乐呵呵的拿起伍君的书包,一人拿着一个书包一同前往去看这场好戏了。而那两人其实是一对兄弟,年纪稍大的叫李道,大宝是他的昵称;另一个叫李明,二宝则是他的昵称。就这样我们四人一同离开了教室,前往了男人之间的决斗场。

    第一节 男子汉的证明

    而我们不知道的是在我们四人将要消失于楼道口时,一个柔弱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小心翼翼的跟着前往了。

    很快我们四人便来到了目的地:学校操场后面,而那个偷偷摸摸的跟随者则悄悄地躲在后面的树丛里,静静地看着即将发生的一切。也无形之中给我做了个证明人,那就是成为男子汉的证明。

    王胖看四周没什么人了,终于发话了。说道:“大宝、二宝你们两个不许插手啊!只管看不能动,否则你们的下场会比伍君那家伙更加凄惨、可怕哟!好了,伍君给我咬紧牙关,用你的身子好好体会一下我王胖的愤怒吧!”

    就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,王胖便一拳又一拳的砸向了我的腹部和背部。很快我就被打趴在地了,十来分钟后,王胖也打累了。最后狠狠一脚踢向我的肚子,然后踩在上面狠狠说道:“伍君这次就这么算了,如果你敢把这事告诉老师或家里的大人们,我保证你妹妹受到的待遇会比这更加痛,更加惨!下次开口说话时注意要积点口德啊,否则你迟早会被人打死的。哼!大宝、二宝我们走了,不要理会这个只会在嘴上说说,而无任何实力的家伙!身为一个弱者就该有弱者的样子嘛,你们俩说对不对呀?”。

    李道和李明立刻附和着说是,然后那三人一同笑着走了。看着那三人离去的方向,我笑了。因为我赢了,你们也只能折磨我的肉体而已,也就仅此而已!我艰难的爬了起来,靠在墙上喘着气,好让这副柔弱疲惫还有些疼痛的身子快点恢复过来。这时一滴滴的泪水滴在了我的额头上,我不用抬头也能知道来人是谁,慢慢开口对着来人说道着。

    “玲儿,哥哥不是叫你先回去了吗?你看你又哭了,快,别哭了,你哥哥我还死不了。哥哥可还舍不得你这个可爱的傻妹妹呢。既然来了,可否拉哥哥一把呀!王胖那家伙没想到除了会乱吠,现在也学会咬人了。”

    玲儿听到我这时都还有心思说笑话,也止住了眼泪,破涕为笑的拉我起来。

    我起来后,帮玲儿擦拭了那已哭花的脸。心疼又有些埋怨的说道:“玲儿这次你可不能再爽约了,来和哥哥做个真正的约定吧!”,说完我首先伸出了一只手指。

    玲儿见后也立刻伸出了一根白白净净的小手指,和我那有些脏的手指拉起了钩钩。然后两人一起笑着喊道:“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骗,谁骗谁是小狗狗!”

    两人看着此时美丽的夕阳,都把这幅场景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。

    不过很快另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了,那就是面对母亲的责问和她对我唯一的惩罚。那是爱的鞭笞,也是我最爱母亲的地方。她的坚强,她的温柔,她的真性情,都让我一生难忘,也让我深深地学会了。或许我伍君这臭脾气的性格就来自母亲的遗传吧,这也是母亲给我留下唯一的东西,永远也无法改变的东西!

    母亲君儿真的很爱你,也很想你,母亲你知道吗?

    第二节 唯一的惩罚

    还没进到家,就听见了母亲那爱的责骂声。

    “君儿怎么这么晚才带玲儿回家啊,到底去哪疯玩了!还不快去洗洗手,不然这饭菜都要凉了。”

    就在这时我躲在玲儿的身后,想偷偷摸摸的蒙混过去时,母亲立刻发现了异样的我。立刻把我喊停,并厉声喊道:“君儿你等等,给母亲转过身来!玲儿你继续去洗手,听清了没有,还不快去!”。

    我知道是躲不过去了,转过了身,立刻一只熊猫眼便出现了。

    母亲强忍心中的怒气,平静的问道:“君儿,你有什么话想对母亲说的吗?”。

    我仰着头,坚定的说道:“君儿没有错,我是不会道歉的!”。

    母亲再次忍住心中已经开始暴走的怒气,温柔的说道:“君儿,母亲经常教你做人最基本的东西是什么,你还记得吗?”。

    我理直气壮地喊道:“诚实,还有敢于承担错误的勇气。但是君儿没有做错,是不会道歉也不会屈服的,哪怕是母亲也不行!”

    母亲终于怒了,忍不住了发火道:“给我去神龛前跪着,不承认错误不准吃饭也不准起来!你翅膀硬了是吧,皮又痒了是吧,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是吧?我马雅今天就让你好好深刻体会一下,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!玲儿给我坐下,快吃饭,不准理你那个不知悔改的哥哥!”。

    玲儿只能目送我到神龛面前跪着,虽然象征性吃着饭,但心思早已不在饭菜上了。随便吃了几口后,便说吃饱了。母亲见此也没有强迫玲儿继续吃了,而是收拾了碗筷,到厨房烧水去了。很快母亲和玲儿洗了澡关了灯,然后各回自己的房里睡觉了。

    而黑漆漆的大堂里就只剩下我一人了。而我不知道的是玲儿和母亲并没有真正的关紧房门去睡觉,而是从门缝里偷偷地看着我。尤其是母亲更是仔细地观察,生怕我后悔了而她自己却睡着了。

    时间飞逝,很快就到半夜了。这时我的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了,嘴唇也干得裂开了,双腿也跪麻了,双眼也开始犯困了,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了。虽然时不时又蚊虫飞来飞去的让我清醒,但还是渐渐支撑不住了。就在我刚打了下瞌睡时,一阵房门开动的声音响起。就在我困惑时,玲儿揉着发困的双眼,抱着她最喜爱的玩具熊来到我身边坐了下来。

    声音极度发困的说道:“哥哥回房间和玲儿一起睡吧!母亲已经睡着了,已经没事了。哥哥,和玲儿一起回去好不好吗?”

    我坚定的说道:“玲儿,这事哥哥虽然没有做错,但还是惹怒了母亲,伤了母亲的心,所以我还是得要跪着的。最重要的是我不想逃避,也不想成为那样的人。倒是玲儿你快回去吧,免得被母亲发现了,那样就不好了。哥哥还能挺得住,因为哥哥是这家里唯一的男儿,必须要坚强才行!”

    玲儿听后不仅没走,反而还把头靠在了我的肩上。柔声说道:“哥哥不走,玲儿也不走!玲儿要在这陪哥哥,哥哥求你让玲儿留下来吧,玲儿会很乖很听话的。”

    玲儿刚说完不久便安静的睡着了。而我看着玲儿的睡脸,心里无奈的笑了笑,而自己也不知何时就睡着了。而这时母亲看着我们兄妹俩那安详的睡相,心也软了,便把我和玲儿抱进了房里。就这样母亲对我唯一的惩罚过去了,在安静的夜下悄悄结束了。母亲看着我俩躺在床上的睡脸,轻轻的关上了房门。

    看着窗外灰蒙蒙的月亮,马雅的心里不禁感叹到:伍君这个性子和你一模一样啊,帝儿!一样的固执,一样的顽固啊!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,还是会去为之。而且一旦下定决心去做了,就再也不会放手了。

    第三节 唯一的示弱

    我和玲儿八岁了,上小学二年级了。上半年我和玲儿倒没什么大事情发生,反而二叔却有好事发生了。那就是和附近村子里的一位大姐姐谈恋爱了,好像那位大姐姐叫白芸芸吧。上半年是发生了好事,下半年就有坏事了,而且还是件丧事。我那和蔼但又有些严肃的外公马耘因劳成疾,终于离世了。

    我当时不知道死亡是什么东西,也不知道它意味着什么。只是觉得外公终于可以休息了,可以好好的安稳的睡个好觉。直到母亲对我意味深长的说道:“君儿,或许你现在不能明白母亲在说些什么,但还是希望你能好好的听进去。人呢,终有结束死亡的一天,外公是人,母亲也不例外。所以呀,君儿,如果有一天母亲也走了,那玲儿就交给你这做哥哥的照顾了。你是哥哥,更是男子汉,所以有泪也不能轻易哭出来;玲儿是妹妹,还是一个爱哭鬼,所以你笑了她才会笑,你一哭那她就哭得更凶了。君儿一定要答应母亲,不要丢下玲儿,也不要放弃你前进的路。因为你是伍君,是我马雅引以为豪的宝贝儿!”

    我听后不知怎么的哭了,然后沉重的点头了。但我没想到该履行自己承诺的那一天,会那么快就到来了。母亲的病逝让我不得不学会了坚强,让我不得不前进。最后为了保护玲儿我又踏上了另一个世界之旅,遇到了另外一个自己。不过在此之前,我们还得说说几件大事情。

    在我九岁时,二叔终于和白婶结婚了。来年七月初时,也就是在我十岁时,菲菲来到了这个新奇的世界。二叔他终于也有了自己的小家庭,所以不便再经常来我家串门了。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二叔会为母亲的死而感到自责不已的原因了,因为那年寒冬的十二月,母亲便突然离世了。那时我和玲儿才上小学四年级,那天的情景我至今难以忘怀,或许说一点也不想自己把它忘记。因为它会时时刻刻的告诉我,自己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,我又该怎么去做怎么去前进!一切都是为了你,我的妹妹伍玲儿呀!

    那年的冬天特别的冷,或许是因为母亲是在冬天离世的缘故吧,故我现在都特别的怕冷。那天,我和玲儿像往常一样准备起早去学校了。母亲看着被包围着严严实实的我俩才安心了,在我要走时还不忘提醒我多注意玲儿,不要让她感冒了。我笑着应允了,和玲儿说说笑笑的上学了。

    马雅就在看着君儿和玲儿的身影消失在雪地里时,自己忽然觉得一阵头晕,随后浑身无力的瘫软了在地上。家门都还没来得及关上呢,就这样任由风雪吹着,把她自己那仅剩的一丝希望给吹走了。

    很不巧我家离村民们的房子都比较远,当初外公是因为怕母亲受村里人的气,故意把房子建得离大家远一点。没想到当初的一番好心好意,现在变成了最致命的毒药。另一个关键的原因则是在我和玲儿身上了,那就是我和玲儿在学校里是属于半寄宿制的学生。也就是说我们在学校里吃中午饭,放学后再回家吃晚饭的。因为家离学校稍远了一些,中午休息的时间根本来回不了。所以待我和玲儿看到自己的家时,便是这样的一幅场景了。

    村前家家户户都亮着灯,唯独我家漆黑一片。不仅如此,连大门都没关上。就在我和玲儿都感到困惑不解时,一开灯后,玲儿当场吓哭了。趴在母亲那已冰凉的身体上,摇晃着母亲,但是母亲没有任何的回应。我看着母亲那发青发紫的脸和灰白的双唇,就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。

    我不顾一切的狂奔着,向二叔家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地里艰难的前进。跌倒了爬起来继续跑,再跌倒再爬起来!一路上我不知道摔了多少跤,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向二叔说明母亲的状况,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在二叔的背上,在前往自己家的路上。只知道二叔一到家立刻背起了母亲,在村里人的帮助下第一时间内往医院赶去。

    一到医院,母亲立刻被送进了急救室。很快白婶也赶来了,我们一行四人在急救室的门前静静等待着结果的出来。半夜里零点时结果终于出来了,一群白衣大褂的医生对二叔缓慢地摇了摇头。然后沉重的说道:“对不起,我们尽力了。病人送来的晚,而且她还有脑癌,并且已到了晚期。想必病人生前一定很操劳,这次晕厥完全就是过度劳累引发的猝死。你就是病人的家属吧,请在这里签个字吧。最后还请节哀,多保重身体啊!”

    二叔在那份文件上签完字后,立刻不甘心的捶着墙壁任由眼泪狂流。而白婶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时,一把抱住了我和玲儿,一边安慰着我俩人,一边自己也在低声哭泣着。而玲儿早已泣不成声了,完全成了个泪人。看着大家的眼泪,我扭过了头,望着窗外不停飘落的雪花。眼泪怎么也止不住的狂流,我终于放弃忍耐了,放声哭了。边哭边在心里狠狠念道:母亲,可不可以让君儿在今夜任性的哭一回呢?君儿发誓以后再也不哭了,因为我是伍君,是玲儿的哥哥,是母亲引以为豪的宝贝儿!怎么能哭怎么能示弱呢,所以就让君儿唯一的示弱一次好吗?

    母亲,君儿最喜欢你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