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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 天亮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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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螺山,位于白螺村的东北方位,因山顶两块大石重叠如螺壳而名。至于白字,则是位于村子西南方位与揭阳城相通的官道为白路所取。

    哦,对了,螺山是以前的名字了,自逍遥丹王承包了螺山后,便于山下立碑,上刻“罗山”。丹王承包罗山所付出的代价是,于山下建一药馆,为村里免费看病,但若要药馆的灵药,则需用灵石或灵兽的尸体来交换。

    对于凡人来说,药馆的灵药可以包治百病,续命还魂,虽交易要求奇难,但自有那个价值。而拥有灵药的丹王,乃是他们不可亵渎的存在。故,他们上书揭阳城,改村名为,仙美村,以视对丹王的敬畏。

    仙美村的上报惊动了揭阳城主黄一鹤,为了目睹下属村民口中所说的仙师,他亲自来到罗山,以法师身份求见。在九洲,法师是凌驾于法士之上的,自古就有“修师之下皆蝼蚁”之说。所以逍遥丹王也不能怠慢一个法师,派座下弟子代为引路。能任城主的法师自有一定的城府和收买人心的手段,在黄城主下山后,便宣布扩大修建白路,加大对精英堂的实战培养,鼓励他们经常到城北猎区猎杀野兽。至于他上山后与丹王有何交谈,就不是其他人所能了解的。

    揭阳城主已经是他们平民需要仰望的存在,更何况现在柯乐两兄妹就要面见连城主都要亲自拜访的仙师,他们的心情可想而知。再次踏上这条山路,柯乐心情很是复杂。想到以前自己独自一人闯这条山路,不惧仙威,只为暂借灵药,救自己妹妹一命,他后悔了吗?没有,他心里有的只是坚定,他坚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会后悔。现在被仙师座下弟子领着他兄妹上山,柯乐有些担忧。他并不担忧自己会受到何种惩罚,他只是担心,仙师会如何对待他妹妹。虽然自信胸口的灵药是仙师所赐,但仙师的想法又岂是他可以猜测到的。如果,真的要惩罚我们,就让我自己一人承担吧,只要妹妹能好好活下去,自己受什么惩罚都可以。

    走在城主曾经走过的山路上,妹妹心里并无丝毫优越感,她很担心。不管哥哥的初衷是什么,不可否认的事实是,他偷盗了仙师的灵药。如此珍贵的续命灵药,仙师又岂能轻饶了他们。如果仙师要杀了他哥哥,就先杀了自己吧!妹妹下定了决心,握着哥哥的小手握得更紧了,想到可能要和哥哥一起去和爹娘团聚,她也就放下了心中的紧张。看到哥哥转过头来担心地看着自己,妹妹给哥哥一个轻松的微笑。

    看到妹妹天真浪漫的笑容,柯乐心中愈发坚定要把惩罚往自己身上扛。心里决定后,柯乐反而变得轻松起来,回给妹妹一个微笑后,这时才想起好好的欣赏罗山的景色。来过罗山这么多次了,都没能静下心来欣赏,反正这次可能也是最后一次走这条山路了,柯乐决定要认真地欣赏,以免留下遗憾。

    有修缘在,罗山的万象阵没有发动,眼中所见皆如常。山路两边草木成荫,平时下午很是毒辣的阳光,只在枝叶缝间投下斑驳光影,配合林间丝丝凉风,温暖舒服,兄妹二人都想在这里住下了。仔细聆听,清脆的鸟鸣声配合风吹枝叶声,形成一股美妙的音乐,让人心情轻松愉悦。让他们惊讶的是,罗山上居然传来几声兽吼,声音距离虽远,但仍可以听出其中的强悍和野性。

    “这是?”柯乐有些疑惑地望着修缘。

    一路走来,修缘看着他们兄妹两从紧张担忧,渐渐变得从容不迫,心中很是赞赏。这心性,师傅应该会合意吧。“这是师傅的坐骑,白玉惊天虎。师傅怕它伤人,就把它限制在后山,你们以后尽量不要过去那边。因为它呆在山上太久了,可能脾气有点暴躁,除了师傅和我以外,外人若被它看到,保不准会不会伤人。”

    柯乐有点发愣,不是被惊天虎吓的,而是被修缘说的话惊的。以后尽量不要过去那边,这说明什么啊,这说明我们以后会在山上住?而且不会限制自由那种?

    妹妹想的就没那么多,听到白虎会伤人,紧张得更靠近哥哥一点,双手抓住哥哥的手臂,这才有点安全感。

    修缘看到柯乐的表情,就知道他听出些结果来,这也是修缘故意透露的。从两年前偶尔间看到他攀枝爬树,只为摘些野果给妹妹解馋时,他就开始悄悄关注他们两兄妹。他看到他不论刮风下雨,天寒地冻,都会赤身下水抓鱼。他看到他弱小的身体奋力地砍着几家量的柴草,艰难地拉下山挨家挨户地分送,只为获得一天的晚餐。他看到他身体渐渐瘦弱,砍起柴来越费劲,越没效率。他看到他咬牙忍痛不敢发声,只是蜷曲着身体滚到床下瑟瑟发抖。他看到他被拒绝在学堂之外,只因他家里没人为村里做出贡献,不够资格进去学习。

    他很想站出来帮他们,只是,他究竟只是一个外人,他要用什么身份站出来为他们争取他们的利益呢?

    在那一个晚上,他被万象阵的运转惊动,从来,没有一个人会在晚上闯罗山,甚至,因为师傅的威声在外,在几年前就没有村民在白天乱入罗山了。现在,万象阵突然运转,岂不让他惊怒。

    他腾身而起,向着山路过去,他要看看是谁胆敢冒犯师傅威名。幽静的山路,一个小小的身影机械般的走着。是他!修缘稍微沉思,便明白了他要干嘛。灵药,这么晚上山,又不惜冒犯仙威的,也只有他为了妹妹会这么做了。

    或许,这是个很好的机会。修缘没有为难他,在药园的门口放了一根枯枝。这枯枝,是惊神树上掉下来的,具有惊神破妄效果。

    柯乐没有让他失望,虽有修缘放水相助,但他也不投机取巧,妄自贪婪,反而,甘愿用伤来换取灵药,而且也不小看罗山,不贪多。修缘知道他放水这事瞒不住师傅,但师傅没有阻止他,说明师傅也赞同他的做法,至少,不会对柯乐他们有所不满。

    这次,罗山热闹了,不会再让他孤孤单单地生活着。甚至他还会多两个小师弟,小师妹。想到这,他看柯乐他们的眼神更加温暖爱惜。

    孤单久了,突然有个人对他露出了温暖笑容,不管是谁心里都会很感动吧。柯乐低下头,悄悄抹了把眼泪。爹,娘,你们看到了吗?乐儿和妹妹也有人关心啦!

    看到修缘阳光的笑容,妹妹可怜兮兮地上前轻轻拉住修缘的手,“大哥哥,你能帮帮我们吗?我哥哥……”原本她是想说,我哥哥不是小偷,但是,她会不知道她哥哥为了她所做的事吗?所以,这话没法说。她伤心地流下了眼泪。

    修缘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,蹲下跟她面对面,“放心吧,大哥哥会帮你们的。你哥哥不会有事的!”

    妹妹扁了扁嘴,“真的吗?”

    “真的!”修缘立马回答,语气很是肯定,眼神也很坚定,相信我。

    “那,我们拉勾勾!”娇小可爱的小手翘着小尾指伸到了修缘面前。

    看着小女孩满是期待的大眼睛,修缘发现自己沦陷了。“好好好!来,拉勾上吊,一百年不许变!”

    多久没有做过这么幼稚的约定了,但修缘这次却暗自发誓要坚决遵守这个约定。

    “嘻嘻!”妹妹很开心,泪汪汪的眼里弯得如同月牙,小鼻子一抽一抽地,努力让鼻子通畅。

    修缘温柔地用衣角捂到她的鼻子,“来,把鼻子弄干净吧,不然不好看了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妹妹含糊地嗯了一声,然后毫不客气地“哼”了一下。柯乐吓到了,等回过神来想阻止,已经晚了。看着修缘白白净净的衣角上那一滩青白交加的胶状物,当真是无奈苦笑。

    看到哥哥的表情,妹妹哪不知道自己的杰作是多么失礼,她不好意思地绞着手指,讪讪地看了修缘一眼,发现他目光依然满是笑意后,又大起胆子地握紧了他的手。

    修缘觉得自己被撩了,感觉那双小手就这么直击他内心温柔的一角,不可自拔。他小心地回握住,怕吓到她,也不敢用太大力,因为那双小手实在太娇柔了。

    就这样,最小的妹妹两手牵着两个哥哥,满带笑意地登上罗山之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