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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三章 绥真祸东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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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衡宛想。她一意孤行的嫁给拂霑。到头來不过竹篮打水。一场空。

    独自倚在凤鸾宫殿前的雕栏上。手里抱着一摞纸卷。目光直直的看向凤鸾宫的大门。一坐便是几个时辰。

    祈回进來时。瞧见的便是衡宛突然大放异彩的眼眸。却在看清楚來人时一瞬间灰暗了下去。

    她在这里等拂霑。已经两天两夜了。她坐在这里。等着、望着、盼着。可是那个人。始终是沒有出现。

    “小六。”祈回滑动椅子慢慢的靠近她。面色平静温润。气度风范丝毫沒有因为腿疾而损失半分。

    衡宛脸色有几分白。她看着祈回扯了扯嘴角笑了:“二哥。”

    祈回点点头。叹口气道:“二哥听说你回來了。过來看看你。拂霑他怎么沒有和你一起回來。”

    闻言。衡宛的眼里泛起水雾。她眨了眨眼。泪水直接掉下來。砸在手里的纸上。晕开一大片的痕迹:“二哥。他不要我了。他这次。是真的不要我了。”

    吸了吸鼻子。将手里打湿的纸张捧起。带着哭腔的声音似有无限苦涩:“二哥。拂霑心里根本沒有我。他从來都沒有放下过五姐。他心里一直爱着五姐。”

    清风刮落了衡宛手里厚厚的一摞纸。慢慢的飘洒了一地。祈回低下头。看着那一封封字迹工整漂亮的信。瞳眸猛的一缩。这一大堆的信。满满当当写的都是对挽姜的思念和牵挂。里面凝着写信人数不清的悲喜笑泪和道不出口的情思忧戚。

    他认得。这纸上的字迹。是拂霑的。

    衡宛凄惶的看着一地的书信。笑的悲凉:“他每日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出來。也不会多和我说一句话。更不会陪我聊天。我原以为他是在潜心修炼。沒想到。沒想到他却是躲在房间里对着无数的白纸诉说着他对五姐的思念。二哥。夫妻间本是要坦诚相待。可他却是丝毫沒有将我当作他的妻。做什么也不会和我商量。我该怎么办。”

    一张张单薄的纸。一份份浓稠的情。一笔笔相思浸染。一滴滴泪痕未消。

    祈回抬起眼。眸子变成无尽的黑:“小六。有些事。只适合藏在心里。谁也不能说。有些人。只能够远远观望。强求便是错。当初你执意要嫁他为妻。是心甘情愿。现在你被他伤透了心。是...”

    “是咎由自取。”衡宛抢过祈回的话。哭花了脸:“二哥。强扭的瓜不甜。这个道理谁都懂。能真正做到的却沒有几个。我明知道他心里住的人不是我。还是义无反顾的嫁给他。说得底。是我争强好胜不服输罢了。我想着。以后万万年年都是我陪在他身边。他总有一天会喜欢上我的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我输了。我可以年复一年的等着他。我可以一辈子守着他。可是他却一点机会都不愿意留给我。他给自己的心上了把锁。我进不去。他出不來。”

    祈回叹息的摇摇头。眼里的黑凝成了流动的苦汁:“小六。拂霑不是薄情寡义之人。你再多给他些时间吧。他想清楚了自然会來找你。”

    “二哥。五姐呢。”衡宛点点头。拿出秀帕擦拭了一下红肿的眼睛。声音哑哑的问道。

    看着衡宛蹲下身去捡那散落一地的信。祈回拧起眉。有些无奈:“小五去了西极天。这些信莫要留着了。早些烧了吧。”留着只会徒增难过。

    “不。这些信是我从拂霑那里偷出來的。我就是想着。等他发现了自己的信不见了。就该來寻我了。他就算是不在意我。也不会不在意这些信的。”衡宛收拾好一地的信。牵强的笑道。

    陷在情网里的人。哪里还有半分清醒的神智。

    芸芸众生。多得是相思苦离别泪。古往今來。多少人堪不透生死。多少人堪不透情爱。

    九重天的众人早已经各自赶往四海八荒帮忙。这一次天玑柱的倒塌。仙界损失惨重。伤亡无数。四海八荒惨象连连。

    “陛下。仙界的仙兵已经全数派往四海八荒。若是这个时候魔妖两界來袭。仙界怕是...”司战仙君方正严肃的脸上聚满忧思。俯身朝着天帝沉声说道。话里行间无不是对现在九重天的状况担心。

    天帝正在案桌后面批改折子。闻言手中的朱笔一顿。白纸上顿时沾上一滴红墨:“将看守天河的仙兵暂时调过來驻守南天门。防止魔界偷袭。司战。怀衣上仙回來了让他即刻过來一趟。”

    司战仙君点头。应道:“怀衣阁囊括九州六界各方讯息。除了神界。世上怕是沒有怀衣阁查不出的事情。怀衣上仙亲自查找天玑柱倒塌的原因。想必很快就有结果了。”

    这时。殿外看守的仙兵走进來。双手呈上一份书笺交给天帝:“陛下。东海來信。”

    待仙兵退下。天帝慢慢的拆开手里的信。一边沉声对司战仙君说道:“朕最近忙于政事。无暇顾及其他。堇宋去了北海。祈回腿脚不便待在仙界。倒是小五她们几个。也不知道去...”

    “陛下。”司战仙君看着天帝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。有些奇怪的试探的喊了一句。只见天帝面色极为难看的拍案而起。手里的信笺被狠狠的捏起。瞬间成了齑粉。

    “马上去东海。给朕把大公主抓回來。”天帝怒不可遏的一声吼。吓得司战仙君一个激灵。忙不迭的答应。躬身行礼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司战仙君退出凌霄宫奇怪的挠挠头。想不明白大公主怎么会跑去东海了。现在四海八荒都有难。南海出事她可以回仙界。怎么会是去了东海呢。而且貌似还惹出了什么大祸。看刚才天帝那般生气的样子。肯定不会是小事。

    他还是赶紧去东海看一趟吧。最近仙界也委实是够乱的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。可真是折腾死他们这帮人了。

    妖界云伴月。云里和挽姜已经进入云伴月整整四天了。四天里他们一直在云伴月里面瞎晃悠。解决那些冒出來的精怪们。怎么也找不到云里说的那个月坠河和云伴链。挽姜心里免不了有些气馁。恹恹的拉住云里的衣袖。正在慢悠悠走着的某个人停下步子。回过身望着她。

    “又饿了。”

    挽姜瞪他一眼。她又不是猪只知道吃和睡。扯着他的胳膊抗议道:“这都已经四天了。你说的那个河到底在哪里啊。我好累。走不动了。”说完丢开他的衣袍大喇喇的直接往地上坐去。丝毫不管地上是否泥污。

    云里居高临下的觑着某个赖皮的人。黑沉深邃的眼里都是笑意。他看了看远处。转而低下头看着她。懒洋洋的开口:“嗯。你若是走不动。就待在这里吧。本公子一个人或许可以快一点。”

    他这是在嫌弃她。他这是在指控她动作慢。

    挽姜蹭的一下从地上站起來。指着云里的鼻子不满的直哼哼:“你越是嫌我慢。我越是要跟着你。不就是一条破链子和破河嘛。我还能怕了它不成。”

    说完雄赳赳气昂昂的朝前走去。脸上斗志昂扬。青丝用郁冬花簪挽成漂亮的垂云髻。长长的垂在脑后。秀丽如瀑。

    云里微微的一笑。眸光掠向不远处的地方。他知道云伴链和月坠河在哪里。这几日故意拖延时间不过是为了完成某样东西。想起那样东西。一向自信傲然万事不放在眼里的西钥大公子眉峰微微的拧起。有些无可奈何的叹口气。他还真是有些头疼。

    平生第一次。他发现自己也有不擅长的东西。

    不过。他提脚朝前方那抹倩影走去。世无难事。他终究还是完成了不是么。

    当挽姜看到云里劈开一座山陵拿到那条云伴链时。不由得拿出帕子装模作样的揩了揩眼角。真是太不容易了。找了几天终于找到这条链子。望着这条通体发黑的链子。挽姜皱着眉伸手摸了摸:“原來长得这么普通。跟寻常铁链一点区别都沒有。”

    云里好笑的看了她一眼。听出她话语里淡淡地失望。朝她伸出手:“过來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了。”虽是询问。手却还是乖乖的伸了过去。一脸不解的看着他。

    云里握住那双温暖柔嫩的小手。微微用力将她拉到怀里。低头看着她。手指向他们两个人十步外的空地:“下月坠河。”

    月坠河。挽姜顺着云里的手看过去。呃。一片平坦的荒地。哪里有什么月坠河。这厮不会是傻了吧。正兀自腹诽着。云里已经拿起那条云伴链。长长的链子似有千金重。在地上摩擦着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。

    轻松的将那条长链的另一端甩向那片空地。一端紧紧地握在手里。然后。在挽姜错愕的视线下。云里抱着挽姜飞身而起。身子凌空停在荒草地上方。接着朝着那片荒草地直直的坠了下去。

    这摔下去肯定会痛死。挽姜吓得血色全失。双手攀到云里的脖子紧紧地搂住。眼睛更是闭的牢牢地。一张小脸整个的皱在一起。

    云里肯定是疯了。

    ...